儿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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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龙门阵老南门的变迁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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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河捕鱼人

歌曲:似水流年(李健)

人在旅途,万般皆好,惟有不足的就是缺了老三花的伴随。

想着那一掀茶盖瞬间溢出的茉莉花香,心底不由地就馋得不行了。

盖碗儿茶虽喝不成,今天的龙门阵还是要接到摆。

许多老成都可能还记得,老南门城墙有个缺口,当年是为了方便躲避日本人轰炸而专门扒开的。

于是人们就都这么叫,渐渐地“城墙缺口”就成了一个地名符号。

“城墙缺口”的位置就在今南城塘坎街与锦里中路交汇处,但那时不叫锦里中路还不叫锦里中路,而是叫羊皮坝街。

以前,成都穿城九里三,市区完全包在老城墙之内,穿过城墙缺口就意味着出了城到了乡坝头。

那时的羊皮坝一带,阡陌纵横,城墙巍峨,菜畦成片,锦水东流,竹林茅舍,炊烟渺渺,好一幅秀美的的天府田园风光。

从陕西街、石室巷(原名何公巷)穿过塘坎街就到了南城墙的缺口,从缺口望去,便可见那滔滔东去的南河水。

那二年生,成都人洗衣浆裳多用井水,倘要清洗被褥、蚊帐之类的大件就会去城墙外的南河。

女人们蹲在没入河里的条石阶上,就着永不枯竭的南河流水,捶打揉搓着衣物。

孩子们则在岸边嬉戏打闹着,等待着洗完衣服的母亲,好一起回家。

那时的孩子们,经常就从城墙缺口这里,顺着凹凸不平的土壁爬上城墙去“打游击”、放风筝。

站在宽大的城墙上往四下放眼望去,就见城内满目青砖瓦房鳞次栉比,街头巷尾人流熙熙攘攘,炊烟四起。

而城外,一弯河水东流去,河面上的渡船、淘沙船就不停地忙碌着,河对岸茂密的古树,以及行进在碎石马路上的一辆辆马拉车,尽收眼底。

曾经的成都古城墙“高三丈,厚一丈八尺”,“坦平的城墙上可以并排着跑三两部汽车”(郭沫若《锦城走马》)。

可惜的是,年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拆毁城墙的妖风,竟将成都的老城墙拆的是支离破碎,老南门城墙自然也难逃厄运。

为了多快好省的尽快拆除城墙,甚至还会组织广大青年参加义务劳动,以此来凸显高涨的革命热情。

成都人历来精明,自打城墙开拆之后,废置的墙址很快派上了用场。

年,汪家拐砖瓦厂便率先在老南门城墙上因势筑窑,就地取土烧起砖来了。

取土容易,自然砖厂的生产成本就不高,经济效益超好。

年,汪家拐砖瓦厂又更名为成都第一砖瓦厂。

这样一来,汪家拐辖区在城墙上下办起了许多街道企业。

如塘坎街城墙缺口西侧便是赫赫有名的成都市南河锻压机械厂、成都车厢制造厂,被人戏称为“城墙经济”,汪家拐辖区的街道工业也一时名声大噪。

“城墙工业”的崛起,解决了很多市民的就业大问题,都是靠城墙“起的坎”。

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,原古城墙边靠南河的外南人民路、羊皮坝街、城边街被扩建改造。

这三条街即是现在的锦里西路、锦里中路和锦里东路了。

古城墙旁边,也就是现在锦里中路与西路交汇处的锦江岸边,至今还挺立着一株有数百年寿命的皂荚树,树身上一圈圈深深的勒痕仍清晰可见,那是拴渡船的竹索留下的痕迹。

上世纪50年代,古树以西至百花新村一带,是成都老南门外有名的“娃娃坟”、“渣滓坝”,垃圾如山,蚊蝇逐臭,古树就在垃圾山东头的土坡上。

还有一句顺口溜:要打架,渣子坝;要杀人,通惠门。

原来这里曾经是一个老渡口,即羊皮坝渡口。羊皮坝渡口是何时形成的已难说清,但曾听老人说,这里最早是有便桥的,被洪水给冲毁了,人们索性在这里设置了渡船。

这渡口南岸连接杀牛巷、倒桑树直至武侯祠;北岸则与城内相通。

渡口的船老板姓叶,家就安在渡口,他有两条船,一条用来渡人,另一条则是他的居所。

为了避免船被大水冲走,船老板用竹索将船拴在老皂荚树上,以致于那老树身上的累累伤痕几十年后的今天还清晰可见。

有年夏天,老皂荚树忽然遭到雷击,一个大枝丫被折断,树干断裂处已被掏空,洞中一条碗口粗的大蛇被雷电当场劈死。这一事件顿时在附近居民中被渲染得神乎其神,引出了不少迷信的传闻。

成都夏日多雨,这时的南河就会水大浪涌,摆渡艰难。

船老板就将一根酒杯粗的长纤绳一端固定在岸边古树粗大的树干上,另一端即死死套牢船桅。

如此,纵使江水湍急,船儿也不会被急流冲打地老远。

有纤绳牵引,船老板显然就从容舒卷多了,手持竹篙,左点、右点,让一叶扁舟准确无误地游弋于码头之间。

冬日枯水季节,船家就在河边垒大石几块,上搭木板以作栈桥,这便是简陋而中用的临时渡船码头。

乘船一次只要1分钱,好像传闻说厂的家属职工往返于宿舍区(倒桑树街)至厂区(文庙西街),乘渡船是不给钱的,这就很是令人羡慕。

那时有许多人爱在这里下河洗澡,可以“游对河”、“凫上水”、“拉长滩”,一个个就脱得光溜溜的,扑进河里,划水打闹着。

到了上世纪70年代,就在渡船附近,厂自筹资金设计修建了成都市区唯一一座吊桥,桥长53米,宽2米,结构类似于都江堰的索桥。

自从有了吊桥后,摆渡船就彻底消失了。再后来,吊桥也被拆除,原址新建了一座单拱人行桥,名叫彩虹桥。

沿外南人民路(今锦里西路)西口向北拐,原为环城左路,是年成都开辟新西门后,沿城垣筑成一条土路,也是逛花会之交通要道。

环城左路东为老城墙,后由于年修建人防工程,连同锦里西路的城墙一并被拆除。

上世纪60年代,环城左路改名为建设路,至年更名为西城边街,再至年最终更名为琴台路。

年,琴台路被精心打造之后,成为成都市著名的”仿古一条街“。

今天从琴台路至百花潭公园,只需走过横跨南河的沧浪桥最为捷径。

此桥建于年,因桥两端各设亭子一方,且造型典雅古朴,人们习惯称它为百花潭廊桥。

而倘若是在50多年前,要从琴台路去百花潭公园(那时叫百花潭动物园)就只能过浮桥了。

浮桥建于上世纪50年代,位于沧浪桥上游约50米处,是一最简陋、也最简便实用的古老桥种。

桥以木船数支并列,船之头尾与水流方向平行,间隔有序的固定停泊于南河之中,再用厚木板将数船一一牢固连接,贯通两岸。

这种“水可载舟,水亦载桥,舟即是桥,舟桥一体”的浮桥,比起今天的钢筋水泥大桥算不上壮美,但它质朴,清新,自然、便捷,有一种原生态的美,走在上面微觉晃荡,优游,闲适,给老成都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像。

浮桥下游以东不远处的南河南岸边,上世纪五十年代有一座周家碾。

周家碾是茅草为盖、板壁残破。碾米时,守碾人打开档水板,一股急流便飞泻而下直击木转盘,缓缓带动碾磙在碾盘上滚动,发出咚咚的碾磨声,其节奏不快不慢。水流最后从木转盘冲出,沿小溪,很快就回归到了南河里。

过去,染靛街、倒桑树街多为老旧平房,靠河岸一侧有数处吊脚楼参差错落。

其楼临水而筑,一端紧靠岸体,另一端则依托河滩砌筑的砖柱或石墩支撑悬空而起,遂成为“江上楼,高枕锦江流”的独特景观,老百姓则形象地呼之为吊脚楼,此乃南河一旧景。

吊脚楼无须增加宅基地,只将河滩巧加利用,的确不失为南河人家的一种聪明之举。

这里的吊脚楼有十余处,楼主一般是住家户,从古至今,“万里桥边多酒家”,一些精明的店老板便看中这吊脚楼的水乡风情,在这里开张做买卖。

万里桥南头,以经营传统川菜小有名气的肇明饭店便是其一,在此享用美味佳肴别有一番情趣。

春秋之时,邀友二三,登斯楼也,推窗下望,则见流水潺潺,鸭儿上下游淌,翻腾戏水。

笑谈中,把盏小酌,凉风拂面,好不惬意。

待到酒酣耳热杯盘狼藉买单时,店家结帐的方式也很特别,向来是以清点桌上盘碗作为计价的依据,这应该不会有错。

但也不尽然,有街坊传闻,有食客大快朵颐之后,趁着店家不防,择其桌上空盘一二,迅即推窗抛入河中。

算账时,店家虽怀疑,却又不明究里,真是哑巴吃*连。

等到枯水期到了,水落盘现,楼下河滩处尽皆残盘,店家方才恍然,只能讪讪大骂。

与肇明饭店隔河相望的是枕江楼。

枕江楼建于上世纪20年代,在万里桥上流岸边,临锦江水,砌石堤,堤上修房,碧瓦朱栏,几净窗明,抗战时期即为酒家,以醉虾出名。

因地当桥洞,又在水流湍激之处,无论何时,好像总有一股凉风拂人,在天气热时,这地方的确是一个乘凉饮酒的雅座。

后来,也不知起于何时,枕江楼不再经营酒食,而改作了茶社,但仍不失为成都一道颇具魅力的风景线。

无论吊脚楼还是枕江楼,都因临江靠水,总给人以风雨飘摇的感觉,隐患也就在所难免,若洪水肆虐,则更是首当其冲。

年,特大洪水使得枕江楼楼基石堤全线塌方,而最让人揪心的那十余处吊脚楼反倒安然无恙,于是事后有人笑谈:想不到“干虾儿”未受损,却伤了“壮汉”。

年2月,在轰隆的爆破声中,万里桥被拆除,此后,倒桑树、染靛街靠南河边所有民房全部拆除,河堤重新砌建,这儿的吊脚楼以及对岸的枕江楼也就不复存在了。

几十年过去了,成都再没了旧模样,完全成了新眯新眼的国际大都市。

只有锦江边那株古老的皂荚树,还继续坚守在那里,仿佛仍在向人们述说着逝去的岁月。

今天结束旅程,回成都再摆龙门阵了。

下篇再见。

平叔闲谭

听平叔摆龙门阵

长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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